第七篇論文: 全球化的烏托邦 (二00七年四月四日)

本文摘譯自 Article 7 forcastglobaleconomy.com,祗希望能博君一笑,文中的隱喻就任君去臆測了。

在全球化的運作下,美國的貿易逆差飛快的增加,而各種不同類型的工作也都源源不斷的流走亞洲,很多人都在推測這樣下去美國社會日常生活會變成什麼樣, 下面這一段戲劇性的對白代表將來美國生活的一瞥。

(劇中的日本是所有亞洲國家的總代稱)

A君住在美國的高科谷,他失業已有五年,房貸也有五年沒付,但是他很幸運,他的房貸持有者似乎將他遺忘了,他依舊住在他的房子裏。有一天A君聽到大門外有人 敲門,開門一看,門外站著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X某,他名片上寫著是聯邦儲蓄銀行的職員,但卻是日本政府的貸款員。

X某:「A先生你早,我是代表日本政府來送給你一年十萬美金的貸款,這貸款是沒有利息的,你祗要在三十年後開始還錢。」

A君(一個老實人,可是無法壓制住他的驚訝):「唉!你難道不知道我失業了嗎﹖」

X某(從實質真實眼鏡看進去):「我們知道,你一家有四口,你曾經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電腦軟體程式設計家,是怪科技公司軟體的主工程師,五年前你的工作同公司 總頭的工作都飄洋過海流走了,這以後你就沒有再付房貸,全靠信用卡過日子,每當一張信用卡累積到信用上限時,總會有兩張信用卡在郵箱裏等著你,這樣你可用新卡 來償還舊卡的債,還有許多可借額留下來做生活費用,你現在一共有一百二十八張信用卡,同時有三十萬美金的債務,每年大約花費六萬美金,對四口之家來講是一相當 合理的數目,這證明你非常節儉,所以日本政府認為你是這種貸款的優先候選人,祗要在這上面簽個名,每個月錢就會自動存進你的銀行支票戶口。」

A君(羞怯的問):「可是這貸款一定有條件吧!」

X某:「有的,第一,你必需剪掉你所有的信用卡,現在開始你祗准用代幣卡(debit card),第二,你不准用這貸款來償付房貸或信用卡的債,這貸款完全是給 你個人同家庭花費用的。」

A君(完全困惑不解):「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最後會要我用產物作抵押,甚至拍賣我的房子,不是嗎?」

X某:「A君啊,你似乎同現實世界完全脫了節,你最近沒有看到新聞報導?所有的信用卡公司和貸款銀行全都關掉了,全部債務也都一筆勾消,煙消雲散了。」

A君:「老實同你說,過去五年我全心全意在設計平行宇宙的遊戲,所以對這個世界是有些脫節,我希望這遊戲會展開我的第二個事業,如果你有時間,請將詳細情形 告訴我。」

X某:「A君啊A君!你真是美國創業者的一塊寶玉,在這個差不多人人都靠信用卡過日子的國家裏,你還要嘗試創立一個遊戲的事業。很多人一輩子都靠信用卡過日 子,所有的年青人在大學甚至研究院畢業出來都不知道任何真正的工作,他們祗知道信用卡。」

A君:「我真想不通為什麼還會有人要去受高等教育,他們明知道找不到工作。」

X某:「這是美國的老信條,我不知道誰講出來的,教育不夠是所有工作外流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麼每一個政府都做出越來越多的獎學金,鼓勵年青人上大學、讀研究 院。」

A君:「我看就是每一個美國人都有博士學位,工作可能也不會回流。」

X某:「對呀!你知道現在首都華盛頓DC的居民祗有總統、國會議員和他們高薪的幕僚們,所有官僚的工作不是給機器取代就是外流出去了,我聽說五角大廈也變成 了戰爭歷史博物館,所有的將領、軍官同士兵全都外流出國去了,每個人都可以靠信用卡過日子,誰還要去從軍?如果我們總統要發動先制攻擊,祗要將命令傳到我們海 外的軍事中心,所有的飛機同飛彈都會從海外軍事基地飛出同放出,將我們的敵人一直炸到地獄裏去。」

A君:「在這種安排下至少美國不會有生命損失。」

X某:「還有科技的進展也相當驚人,前一陣子我有一個朋友動盲腸手術,他祗要將他的身份卡插入醫院大門上的卡口,大門自動打開,裏面一張椅子等著他,坐進椅 子又會自動將他帶到電腦螢光幕前,他回答完所有問題後,一個機器護士同醫生給他做好所有必需的檢驗,再給他上麻藥,當他醒來時,已經睡在病房裏,他一共住了二 天,一個活人都沒看到,你們這些電腦傑出人才真是了不起,能使醫院裏連活人醫生護士都不用了。」

A君:「對不起,這一點我不同意,我的最後一個工作就是將醫院制度完美化,這制度從裏到外我是一清二楚,你的朋友不是機器做的手術,那是遙控機器做的手術。」

X某:「你是說活人醫生同護士躲在手術室後面的小房間裏用遙控做手術同看顧病人,他們為什麼不出來面對病人呢?」

A君:「不完全像你說的那樣,那些機器都是由海外醫學中心遙控的,活人醫生可能是為你朋友的立體影像做手術,用的是實質刀等等儀器,這所有的動作都由網絡傳 給手術室裏的機器,由那機器再為你朋友動手術。借用你的詞彙,所有的醫生同護士都外流了。我想在每個人都可以輕鬆快樂靠信用卡過日子的社會;誰還要過醫生同護士 那種艱苦工作的日子。我們不要將話題扯遠了,請告訴我為什麼所有的信用卡公司同貸款銀行都關掉了,為什麼突然出現日本政府的貸款?」

X某:「說來話長,你還記得大學歷史課學過的美國對日本貿易逆差一直在增加的課題嗎?去年好像有十五兆美金的逆差。」

A君:「我記得學過,但是不知道有這麼多,我們就憑空印十五兆美金給日本人?」

X某:「不是這樣,隨時可以用的錢總是保持在一定的數目,就算它一兆美金,但美國人太喜歡買東西,我們一年將一兆美金反覆運用十五次,日本人就從我們地方一 年拿到十五兆美元。過程是這樣的,我們向日本買一批值一兆美金的產品,日本外銷商拿到這筆錢後,因為對美金毫無信心,立即去外匯市場賣掉,日本政府為了維持能永 遠對我們出口,必需不斷出來購買美金才能維持日圓/美金的匯率永遠停留在一百零五圓對一元美金,日本政府又將這些買來的美金投資在美國政府的公債上,美國政府 再將發行公債拿到的錢注入信用卡公司和房貸銀行,像你這樣的人就可以用信用卡來買日本貨啦。貨幣是沿著一個圓圈在流動,流動的速度非常重要,貨幣流動的越快, 我們對日本的貿易逆差就越大,美國消費者就有更多東西可消費,我們的經濟就更繁榮。」

A君:「這問題看來相當複雜,美國政府為什麼不僱用所有在工作年齡的美國人做公務員來取代用信用卡分配錢呢?這樣做至少所有美國人都能假裝有真正的工作, 也能恢復一些自尊,不是嗎?」

X某:「在你我出生以前曾經試過,結果全盤失敗。隨著官僚人數的增加,官僚政府的錯綜複雜也急劇增加,你可以想像到如果每一個美國人都是官僚;那將會是一個 怎樣的惡夢,在這種混亂制度下,注入的錢流動得很慢,遲遲不出來,因此貨幣流轉的速度大減,美國人買的日本貨也減少很多,美國對日本的貿易逆差也因此大為減少, 日本政府買美國公債的錢也少了,美國政府從發行公債拿到的錢也跟著減少,用來注入這制度的錢也自然減少等等一連串影響,整個制度就垮掉了,現在大家稱那個時代 為《第二個大恐慌》,這個災禍一直到日本政府要求我們開除所有的官僚,由機器同工作外流來取代才停止。五角大廈也是這時候外流的。現在我們有全世界效率最高又省 錢的政府,一年祗要用五兆美金,同時信用卡制度將剩下的十兆美金分配給五億美國人,學者們給它起了個小名叫《第二個新政》(New Deal Ⅱ)。」

A君:「這信用卡制度做得如此好,又為什麼要廢除它呢?」

X某:「這又是日本政府堅持要的,最近幾年我們對日本的貿易逆差開始停滯,他們對停滯的原因做了一個詳細的分析,原來是我們的信用卡制度是貿易逆差增長的 阻礙。」

A君:「為什麼?我看這信用卡制度對分配紿美國大眾數目一直在增加的錢是有能力處理的,不是嗎?」

X某:「不完全是信用卡制度本身的問題,而是它的必然附屬物《債務人監獄》(Debtor's prison)的問題,它使貨幣流轉的速度減緩,日本政府害怕越來越 多的美國人被送進《債務人監獄》去,最後貨幣流轉會由停滯變為減少,他們的貿易順差會減少,另一個《大恐慌》又會到來。」

A君:「《債務人監獄》這是狄更斯小說裏的名詞,你是說在這摩登文明時代的自由之土上還有這古老的怪物?」

X某:「是啊,這是美國政府保密到家的秘密,為了怕引起大眾恐慌和破壞這制度,兩大新聞媒體也從來不提的。不過你祗要經常收看重要新聞和自已做一些研究,很 容易就會發現真像。你知道注入信用卡的金額不是無限的,永遠有一些沒有責任感的人要將這制度裏的錢全部由他們花掉,假如不將這些人限制住,就沒有錢剩下來給像 你這樣節儉的人花了。」

A君:「哦,我沒有想到這一點,這監獄制度是如何運作的呢?」

X某:「你一定看到一些你的鄰居突然搬走了,他們房子前面草地上插著《吉屋出售》的牌子。」

A君:「是,去年有好幾個鄰居搬走,我以為他們搬到南加州或者夏威夷天氣好的地方去了。」

X某:「現在差不多所有的房貸都賴掉了,很難說服房貸銀行的管理電腦讓你賣掉現在的房子;再到你喜歡的地方去取得新貸款,買新房子。你那些搬走的鄰居都被送 到債務人監獄去了,規定是假使一家四口每年信用卡債額增加超過五十萬美金,搬家大卡車就會開到他們家門口連人帶同他們的所有物一起送進《債務人監獄》,隨後 《吉屋出售》的牌子就會插在屋前的草地上來掩飾實際發生的事。」

A君:「他們在監獄裏做些什麼事?是不是罰他們做苦工?」

X某:「當然不是,《債務人監獄》是一個人為造出來的社區,裏面的房子都很乾淨簡樸,相當不錯的,每個家庭都會分配到一幢房子住,每個月有固定的金額存進監獄 做出的支票戶口,也會給他們一張代幣卡,他們必需要學如何管理定額預算。」

A君:「就是這些?不像是可以防止將來重犯的嚴厲處罰!」

X某:「每當他們用代幣卡買任何東西時,一定要寫一份一百個字的報告,說明產品的優點和購買的原因,因此買得越多,必需寫的報告也越多。」

A君:「這也是個不輕的處罰,如果他們不寫報告呢?我看拘禁期會延長來懲罰他們。」

X某:「對,就是這樣,不過那些監獄都設在偏遠的地方,正常人都不願永久 住在那裏,一進去至少要住三年,他們出獄後,美國政府會給他們新的身份卡、一張新信用卡,並且分派到新的社區去住,自然是遠離他們以前住過的社區。他們就是搬進 那些有《吉屋出售》牌子插著的房子,不過這制度也是歷史了。」

A君:「現在我才看出日本政府的明智,它這種貸款就將那荒謬的《債務人監獄》廢除了。每個月初,日本政府會依照我貸款的大小;存一筆固定金額到我的支票戶口, 下個月的公用事業費用會即刻從戶口餘額中減掉,我可用代幣卡花掉剩下的錢,假使我不小心在月底前用光了我的每月定額,我們全家就必需靠自由餐過到月底,這個 辦法一來,沒有一個人能用過他的定額,就根本不需要《債務人監獄》。一個聰明的主意,不是嗎?」

X某:「沒錯,自由餐應該足夠可以防止購物狂。」

A君:「噢,不是,自由餐不是那麼可怕,實際上我們吃很多自由餐,任何時候當我覺得我們錢花得太多,或者我太太懶得做飯,或她認為我們體重有點超重時,我們 就去吃自由餐,還蠻好吃的,比附近有些餐館還好吃。」

X某:「真的?我有好久沒有碰它了?自由餐的情況和分配制度又是如何呢?」

A君:「你袛要走到轉角的分配中心,站在電腦面前,插入你的身份卡,講你要早餐、午餐還是晚餐,同時對著接目鏡看一秒鐘,電腦會叫你站回指定的位置,在那看的 一秒鐘裏,電腦由測量你眼睛血管的模式來確定你的身份,又到你的記錄中去查證你不是來吃第二輪的,這以後量你的身高、體重和你身材大小來為你準備一頓健康餐點, 當然在自由餐自卡口彈出之前,它還會問你的口味,口味都是從一到一百多的編號,第一種口味永遠是《自由之土》,我猜自由餐這名字來自這口味,照情面上來講,我猜 最後的口味永遠該是《美國標準》。」

X某:「假使這麼好,我也應該去吃一吃。還有你是唯一問我這種有深度問題的人,假如你還有問題要問,我不但願意而且會盡全力回答你。」

A君:「我還有二個問題,從我們的談話中,我覺得日本政府真是既有高智又有明見,它能夠在美國這個所謂資本主義和自由主義經濟的城堡中建立了一個收入公平 分配、供給免費餐點、又有免費醫療的社會主義烏托邦,最好的是有這麼好的福利又不需要工作。日本人一定是天使,才會有這樣的政府,他們不是都住在天堂裏嗎?」

X某:「這要看你給天堂如何下定義,根據我最近得到的資料,日本平均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在工作,一天工作十二小時,一星期六天,一天三餐包括四碗上面灑著 黃蘿蔔同醬菜的白米飯再加上三碗味增湯,一家四口大都住在五百平方英呎的公寓裏,最受歡迎的交通工具仍是舉世聞名擠破頭的地鐵、步行或自行車,很少有私家 汽車的。」

A君:「這我就不懂了,日本是以製造車子出名的,我們這裏開的全是日本人做的車子。」

X某:「日本是拼命盡快的製造車子,差不多全都外銷給我們,不然他們怎麼可能維持對我們如此巨大的貿易順差呢?」

A君:「那些我們買日本產品付的錢跑到那兒去了?都進了貿易大企業家的口袋不成?」

X某:「不是的,日本是一社會主義的社會,外銷賺來的錢扣掉下一筆生產需要的費用後,所有的餘額都平均分配給日本國民,普通日本人拿到這些分來的日圓利潤, 祗留一小部份做家用,餘額全都立即存進了郵政局。」

A君:「是銀行吧!郵政局是送遞信件的。」

X某:「不是,日本沒有銀行,衹有郵政局,他們將錢存進郵政帳戶,日本政府就用這存進郵局的日圓在外匯市場買美金,為了使美金再回流入美國社會,日本政府就 用這買的美金做貸款的經費;以前是用來買美國公債。你可以看出在美金流動圈的另一邊也有一個巨大的日圓流動圈,日本政府是這貨幣流動兩大巨輪的交接點,二個 輪子的相異處是美國這邊的迴轉是通過消費面;日本一邊大部份的迴轉是通過儲蓄面,這二個輪子的迴轉速度必需要同步齊轉,輪子迴轉得越快,我們對日本貿易逆差 就越大,就會消費更多的日本貨,日本國民儲蓄就會累積得更多。」

A君:「日本人會不會起來反抗過這種貧乏的日子同時停止這整個過程呢?」

X某:「為什麼?日本是一個真的民主國家,人民投票的,我聽說他們對現任政府非常滿意,上一次大恐慌後不久,反對黨都被迫解散了。日本人看到他們的儲蓄額 不斷地增加,為什麼要造反同自巳作對呢?這個天賜的二輪平衡可以永遠轉下去,大洋的彼岸二十五億儲蓄狂在踩輪子,大洋這一邊五億消費狂在坐免費車。我們沒有 什麼可抱怨的,不是嗎?」

A君:「對,你嬴了。我最後一個問題是一個私人的問題,如果你覺得不自在,你不需要回答。現在每一個人都可以不做事從日本政府拿到貸款和靠信用卡過日子, 為何你要如此辛苦開車全國跑幫日本政府推銷貸款呢?他們是不是給你天文數字的薪水來做這苦差事?」

(X某嘆氣)

X某:「沒有,他們給我非常微薄的薪工,同時給我開一架休閒房車,這樣我太太可以同我在一起,你可以說這苦工是從前華爾街人士的報應。」

A君:「什麼?華爾街?歷史書上的名詞,書上說在某個地方有一條街叫華爾街,某種奇怪東西叫股票,用來做交易的,不是嗎?」

X某:「就是了,但是美國公司不是從西方海洋的水平線上消失就是跑進天空的彩虹裏去了,所有的股票也跟著消失,好久以前華爾街股票就停止交易了,這以後就 祗剩下公債交易人,你想想看在舊有的信用卡制度下,日本政府要買好多美國政府公債,我們賺的錢祇是這筆巨大交易中小小一部份,所有華爾街人士都過著像皇帝一樣 的日子,市區裏我有一豪華公寓,在長島的漢普頓又有一個華麗的別墅。華爾街人士當然不願意讓一般人知道他們的存在,美國和日本政府是我們的人質,所以非常合作, 我們也對二大媒體施壓要他們不報導我們的存在,這是為什麼你想華爾街是屬於歷史書中的原因。但一當日本政府決定要做貸款這事,就不需要再買美國公債,我們這批 華爾街人士也突然面臨失業,更糟的是日本政府顯然對我們印象不好;還拒絕給我們這種貸款,直接了當的對我們說:為他們的代理人聯邦儲蓄銀行做事,或者面臨長期 失業。我又能怎麼辦呢?祗有將市區裏的公寓封鎖起來,將長島的別墅關掉四分之三,我維持不起全棟別墅,變成了一個住在休閒房車裏的流浪人。我們一年有一個月假期, 上次渡假時,我大著膽子開回華爾街去看我那封鎖住的公寓,一大堆超級老鼠滿街亂跑,嚇死我了,立即掉頭逃走,過去那種生活方式真的是隨風而去了。」

A君:「我非常難過聽到這些事,希望日本政府做完了美國人參加這個貸款計劃後,會將你從這勞役中放出,現在讓我在這文件上簽名,不再打擾你了。」

A君在文件上簽好了名,同X某說了聲再見,他看著X某走到停在路邊的休閒房車旁,他太太從車中走出來,兩個人手牽著手往轉角自由餐分配中心走去。」